2010年9月30日星期四

心雨

 下雨了,走往上海世博会途中,老天不作美,下起了毛毛雨。还好,我有风衣,还有鸭舌帽,无须打伞,故作潇洒,走入风雨中的世博园区。

  老朋友们早已在七八月间来过世博会了,只是那段日子正是上海最热的时候,大家都被36摄氏度的大太阳晒得晕头转向,脸红耳赤,至今还处在脱水状态。

  现在立秋,气温该降低些,今天20摄氏度的温度最舒服了,想不到小雨却来捣乱。

  走入世博园区,广播开报告,今天入园区人数是15万(还好,中秋节那天是60万),看来小小的风雨确实阻挡了一些人游园的脚步。雨还在下,薄薄的风衣挡不住绵绵的细雨,只好间歇性的跑到遮阳棚下避雨。此时才怀念那红红的大太阳。

  远处,几个热门的人龙见不着尾,看到这文明的排队型,我由衷的服了这些人的耐心和毅力。此时,空中有传来各馆排队参观所需的时间,中国馆需要预约,阿拉伯馆、非洲馆等要排4个小时,台湾馆、香港馆要3个小时,新加坡馆也要排两个小时。听到这里,我决定放弃排队的念头,决定等雨势小一点,赶快走访个热门馆,在馆外找个好角度拍几张“到此一游”的照片留念算了。反正这些主馆里的大概情况都可以在各大传媒上看到,在家里看电视转播报道也可以像身历其境。

  这样子游上海世博会好像有点遗憾,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天生不喜欢排队!其实我也有想过找机会“文明的插队”,可是现场的保安防守严密,好像是采用人盯人战术,让我无法突破防线!只好去找那些不起眼也不需排队的展馆看看了!

  其实小国家的展馆都很有特色,虽然它们造价不高,也没有高科技的光影效果,但是它们都有最真实,最真诚的风土人情味,尤其是阿曼国家馆里弥漫的那片天然的乳香味,至今还留在我的衣襟上。

  接近傍晚6点,天色暗了,彩灯亮了,雨丝夹带着缤纷的色彩笼罩着整个园区,各个展馆浓妆淡抹,各显魅力。此时排队的游人还在坚持排队,打伞的情人漫步夜雨中。往前看,红红的中国馆屹立如鼎如山。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走入这馆的中心,和所有中国人一样,感受它的伟大。

2010年9月29日星期三

为你醒着

“为你醒着”的这种坚持和固执毫无疑问是生活动力,更是两个人感情上最真诚的表白。
内阁资政李光耀最近对媒体谈面对卧病妻子的心情,读过的人相信难不动容。其中一段“情节”;两人互为对方醒着(大意),概括了一切。

没有类似体验的人大概都难以想象那当中的煎熬;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伟人,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败倒在岁月老人和病魔的手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守护着没有答案的明天,好讽刺的现实。

真正醒着的人和无法醒来的人都那么坚强又脆弱地仍要继续在心灵上相通,互为对方“醒着”,互为对方在各自的现实中打气,那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坚毅才可以持续。

人是很矛盾的,我们看似独立,但却又那么孤立,明明一个人也可以过活,一旦有了伴侣却又需要一起才觉得完整。不是不可以单独进行思考、处理事务、作出决定,进行各种生活琐事,但身边长久有伴,渐渐产生依赖性,种种生活大小事就会要两人商量/讨论/争论/附和/认同/否定/确定才觉妥当、安心,完全。

试过很多次,另一半不在的周末,很茫然,整个心情灰灰的。阳光灿烂的时候觉得闷,阴天的时候觉得懒,下雨觉得凄凉,电视节目乏味、电台歌曲难听,总之怎样都不对。从“一个人”变成“半个人”,就像是少了半边身子缺了半颗心,不知道单独可以做些什么,做什么都无味,事实上也什么都不想做,连吃饭都不介意能省就省,让肚皮休息一两天也ok,就日夜期盼着那暂时离开的另一半的“回归”,就算是回来吵架也好。

同样的场景,她/他在的时候感觉是180度的不同(有时却又迫切渴望有自己的空间),从“半个人”回复“一个人”这当中的情感变化,却又只有在对方不在的时候才能感受,好复杂的情绪。

这种对另一个人“上瘾”的感觉,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为你醒着”,恐怕有点像吸毒吧?遗憾的是,当我们大家都睁开眼睛醒着的时候,我们的心其实都闭上眼睛在睡。见了面却无话可说/一开口就意见不合吵架收场/将生活和工作压力带来的负面情绪抛给对方/觉得对方“罗嗦”的关怀和叮咛是累赘/甚至希望对方暂时“消失”以腾出能让彼此呼吸的空间。只有等到即将失去挚爱之际,才明白这一切原来是那么地没有道理,甚至荒谬
“为你醒着”的这种坚持和固执毫无疑问是生活动力,更是两个人感情上最真诚的表白。资政李光耀忧国忧民,虽然是在暮年之际在最不快乐的状况下透露他至今所面对的最难过的挑战,但这真情流露,对视感情如儿戏/把感情当作理所当然/不尊重感情的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爱的教育。

少了那另一半(的寄托),世界不见了一半。所以,怎样都要为你醒着。

2010年9月27日星期一

还认得我吗?

 一个青年在办公室门口探头进来,说道:“校长,还认得我吗?”

  我愣愣地看着那瘦削的脸庞,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说:“我是彼德, 两年前普通学术班的彼德郑”

  我记起来了,学校“出名”的学生,全校老师都认识他也怕了他。不是怕他迟到逃学,而是怕他来了学校在课室捣乱。他的书包没有课本,只有随身听和光碟。上课时,他不是东张西望,就是频频上厕所。老师讲课时他爱插嘴,胡说八道,志在引起老师生气和全班大笑。被老师出课室,被罚在办公室门外做作业时,他很快就把作业做完,然后般无聊坐着,嬉皮笑脸逗趣经过他身边的人。

  我们一直相信孩子是可以教好的,但需要有五心:即爱心、用心、耐心、恒心、信心;需要家庭和学校相互配合。

  老师对他使尽所有招数,软硬都兼施。好几次我把他叫进校长室,和他聊天也进行辅导。每一次,他都静静听,然后很有礼貌地鞠个躬离开。不一次,他对我说:“校长,站在您的面前,我知道应该做好学生,努力学习。可是,走出校门,我自然而然会跟着那班兄弟去。”

  曾多次见过他的母亲,一个打扮得富态的女人。谈起儿子,她就把责任推给丈夫和家婆,说他们宠坏彼德。这个母亲显得百般无奈,觉得儿子的劣行跟自己无关。其实,从彼德口中,我略知她经常去打麻将,街购物,甚少在家。

  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从中一到中二,给他辅导再辅导,一忍再忍,始终没有放弃他。中三开学了,他没来报到,学校还派校务经理去家访。他母亲随他意停学算了。

两年,胖嘟嘟的彼德如今瘦了一大圈,到底他去了哪儿呢?

  原来他选择离校,以为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去电玩中心消磨终日,尽情玩乐。然而,社会是个大染缸,会把意志不坚的人染得五颜六色,种种欲诱会把人陷入无底深渊。从网吧到酒吧,从称兄道弟的伙伴到互相瞪眼的敌党,这转变过程是很迅速的。不到一年,他因为在酒廊外滋事殴斗,被进收容所两年。

  这次返校是要购买课本,在收容所自习,以备来年参加会考。子回头金不换,我带他到贩卖部买了课本,陪他走到校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烈日下。

  一个人需要在歪路上跌跌撞撞,经历伤痛后,才会悟觉才会回头吗?

2010年9月24日星期五

那一夜

  那一夜,我们唱校歌。

  当我们六十多位同学一同起立的那瞬间,我做了一件已经很久很久不敢做的事:回首。

  看着荧光幕,揭开那一页页的年少轻狂,我们和那年那个怀抱着很多梦想,很多熟悉的自己重逢了!整个年代的人与事,就像雨点一样,不停的不停的落下来。

  恍惚听到有同学轻轻的说:“好想哭!”,我想也只有这样的夜晚,才会有这样的情怀

  久别多年的同学见到我:“你比从前瘦了!”,“从前”多温暖的字眼,那是只有一起走过成长岁月的人,才有资格说的话。

  岁月无声,我们的人生剧本,早已在无声的岁月里,被删改得面目全非,各人拥有各人的悲欢离合,各自走过各自的人间风雨。谁最终摘到了星星?谁最先放弃整座森林?谁过着一床玫瑰的日子?谁又是柴米油盐醋茶?

  那一夜,我们无暇诉说彼此的故事,因为我们忙着尽情,忙着放,忙着让自己再年轻那么一次。

  那一夜,肯定不会重来,但我却经已把它留下,像所有曾经的梦。

2010年9月22日星期三

上周一整个星期,几乎都在为搬迁的事而奔忙。从较大的房子搬到不足一千方英尺的迷你小屋,收拾物件时既伤脑筋又考工夫,但是也有意外发现的喜

  “丢弃”是免不了的困难抉择,若以“理性实用论”为标准,该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问题在于旧书籍和物件里头,总是黏附着情感,舍弃仿佛割掉一层的皮肉,立马感觉刺骨的痛。

  若不忍痛丢掉嘛,哪有那么多的空间摆放,十年来搬家四回,有些旧物品,虽然每回逃过淘汰命运,却得等到下一次的搬迁,才发现它们的存在。

  比如一些老旧书刊,当年也阅读过了,一些旧证件和入场券,见证从前参加过的活动,旧课本和旧笔记,饱含多少劳心和脑力,当年挑灯“夜战”的感觉尚有余温。

  还有便是每回出远门,勤跑书店的收获,眼下虽然无暇细读,总想退休时候可以细嚼慢咽,所以许多装箱的书,至今还没翻阅,却也陪我辗转几个人生的驿站。

  最最不能一扔了之的,就是朋友签名,要我“指正”的作品,那是作者的心血加一份的心意,再如何沉重,也得装入人生旅途的行囊,因而五年前从上海任满回国,十几箱书长风万里,三个月后才由海运寄送到家。

  书刊最为沉重,尽管万万不舍,到了临近搬家,还是被逼“把心一横”,那些自己用钱购买的书刊杂志,最终只能一样一样的舍弃,因为新家实在太小,再不“取舍”恐怕走路都不容易了。

  说是狠心舍弃,其实也不可能做得那么绝,我们还是想给这些被“抛弃”的旧物品——当然是完好可用的——比如文具、服装、玩具和书刊,让它们有机会,寻找新的家和新的主人,给它们一个“新生”的机会。

所以,除了破损物品只好当垃圾处理,所有可用的物品和出版物,我都亲自载送到专门收集、做慈善用途的义务团体,那些志工都是善心人,总能安排旧物品给予新出路,至少这样一来,我们也不感到愧疚了。

  虽说愧疚感减低了,心疼的感觉还是火辣的,因为东西哪怕再怎样的“旧”,总有它“新”的时刻,有被你看上、选中、买走的得宠时光,它们也曾陪伴你,弹响一生命的乐章。

普纳卡

 普纳卡距离不丹首都廷布约76公里,将近3小时的车程,一路是典型的不丹风景,尽是巍峨山脉的延绵绿意,我们在车上也舍不得闭上眼睛,怕错过一些什么。

   山林,山林,还是山林,绿是不丹的国色吗?那么饱满也富有层次的蔓延到天边,看了令人心旷神怡。在不丹就有7成的土地为受保护的森林,这几年就算发展迅速,但国策里已经摆明写着,在寻求现代化发展的同时,也不会轻易的砍伐森林。不丹人相信,与大自然和睦共处,就是幸福的泉源之一。

  车子 爬上海拔将近3140米的都楚垭口,缤纷的经幡在风的鼓动下 “展翅飞翔”,如神的使者将世人的愿望送往天际。原本的晴空万里却突然起了大雾,司机放慢了速度,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座的佛塔,越近越感觉到这组佛塔的气势,有108个之多。这组佛塔建造于2005年,名为楚克旺耶纪念碑,就为了纪念在剿灭不丹南部阿萨姆反政府武装中丧生的人。那是不丹近代史中最血腥和暴 力的场面了,面对性情温顺并且不杀生的不丹人,真难以想象他们会拿起枪支等武器,保家卫国的局面。

  这一带经常发生车祸,当地人相信这里同时住着神灵和妖魔,因此在此建造了一个佛塔,以镇住妖魔鬼怪。经过佛塔时,司机念念有词,似乎在祈求神灵的保佑。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来到不丹,这个生活和宗教分不开的地方,也轻易的感染了其浓厚的宗教氛围。

   车子经过农田时,忙碌的村人停下手上的活,向我们微笑。司机和导游,经常会遇见认识的朋友,总停下车子,寒暄家常一番。不丹人口只有70万,因此很容易遇见熟人,或者是朋友的朋友。导游和现任国王甚至是小学同班同学呢。不丹人之间聊天,往往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联系。整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和睦共处的大村庄,然而也因此没有秘密,甚至隐私。(传自上海)

2010年9月17日星期五

加油

 那时候,南洋谷是我们挥洒青春,忘却烦恼的地方。

  每当黄昏前,我们会不约而同的来到南洋谷的篮球场上集合。因为训导主任和各院的教授球友们也是南洋谷的常客,新同学都会敬而远之,所以只有我们这些老同学是老师和教授的固定球友。而距离永祺厅最近的那个最好的球场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我们的专属球场了。

  同班球友林同学人高马大,球艺精湛。我们就是在南洋谷的球场上结缘的。

  那时候,他是大学里的主力中锋,也是女球迷的偶像。我们曾在一起征战,并获得大学院系篮球赛的最高荣誉。

  毕业后的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各分西东,却在校外的篮球场上重逢。

  再一次,我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人民协会的篮球场上。这一次的球友虽然来自四面八方,但是,从第一场球赛开始,彼此就已结下了不解的球缘,至今不曾中断过。

  林同学对篮球的热衷,是始终如一。他积极的组织球队,发展球会,广结球缘。老球友们在他的带领下,有了更深的归属感,新球友们也得到了认同。

  虽然在这段日子里,我没有和林同学的球队在一起分享,但是我们的联系也从未中断过。

偶尔我会见见老球友们,与他们一起活动活动,重温年轻时的篮球梦。

  想起当年在人协篮球场上相逢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如今都已年过半百,有的已经子孙绕膝,还是会在预定的时间出现在球场上,感觉是岁月无情。

  今天大家的体力已不行了,速度也大不如前,但是那颗热爱篮球的心却是依然炽热。

  一个月前,林同学突然在他热爱的篮球场上倒下了,经过急救,如今还在半昏迷状态中。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微微颤动的双眼,握着他依然温暖的双手,我知道他在用他在球场上拼搏的意志力与战斗力和病魔对抗。

  林同学,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打气加油,因为我们深信最后的胜利将属于你。

蟑螂

深夜步行回家,行人道上,前面依偎着一对年轻情侣,情正浓时,步伐缓慢,完全没察觉后头跟着处境有些尴尬的路人。窄窄的行人道,拦腰被占,要超越过去,若是开声求让,恐怕会惊醒如痴如醉的梦中恋人,有点煞风景;紧跟在他们后头,则卿我私语切切可闻,又有点侵犯恋人隐私之嫌。正当进退两难,考虑是否该践踏道旁草坪绕道而行,突闻前头恋人齐声尖叫,随着双双撒手离异,各奔东西;男生连跑带跳,跨过道侧植树坪,越过马路;女生跌宕着冲上另一边的小草坡,鞋子脱脚也顾不上了。我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一大跳,甫定,豁然开朗的行人道上,几只兀自吮食的——蟑螂,不禁失笑。

  蟑螂,就我们一个拇指都大过它的小昆虫,什么没做,就在行人道上摆着,也能酿成一出《孔雀东南飞》。说与朋友们听,都说太戏剧化了。可是,人人家里,如今再难找到不怕蟑螂的年轻人,也不容否认。蟑螂这家伙,早年人居环境龌龉,感觉它们还不太敢放肆,都只在最脏最臭的地方走动。小时候要抓几个活蟑螂也还不太容易,多少要花点心机费点力气。如今居住环境不可同日而语,它们却横行霸道,四下走动,一点也不忌人气;反倒是,偌大的人,被一只蟑螂吓得抱头鼠窜,花容失色。那是怎么着呵?

  蟑螂除了它的长相太不讨好,对它的厌恶及至恐惧,其实来自它污秽的生活环境,一见到它,自然就联想到脏,甚至闻到臭,感到恶心。小时候,跟着大人一见蟑螂就将之当庭处决,不留活口;平时也被告诫注意环境卫生,以免引来蟑螂。如今,蟑螂四下活动,人人遇见,避之惟恐莫及。蟑螂在这个富裕的城市里悠然地加倍繁殖,倒不是因为无人敢打,让它有恃无恐,而是,人们一方面尖声诅咒它的放肆,另一方面,又让美丽堂皇的城市表面,粉饰着助长它生存的条件。

2010年9月14日星期二

从丽娘到九莉

 有谁能在一两天的时间内将18万字《小团圆》一口气刨完,而且能说出蕊秋和二婶加上二叔和九莉外带汴家的关系,另外蕊秋、项八小姐、毕大使、南茜夫妇又有什么瓜葛,二婶三姑如何从蜜里调油(小说里称作“同性恋爱”)变成各有各过日子(蕊秋“跟三姑不对了”)?至于开头涌现的香港大学走马灯般一大串剑妮赛梨婀坠茹壁等等吵嘴斗气的嗔莺叱燕,就别太认真,当作暖场的卡喱啡好了,否则会眼花缭乱看不下去。

  原来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仅是上大学的短短两三年,在全书结束前重提做考试的梦,虽是惨淡的大考噩梦,却是成名前最顾盼自豪的一段岁月——“每人发一本蓝色薄面薄练习簿,她总要再去领两本,手不停挥写满三本”,“考英文她可以整本的背《失乐园》,还获得老师私下颁发的八百港币奖学金。”她可是全校成绩最好的淹通诗书女状元呵。

  刨《小团圆》的那些夜晚,也分心看《牡丹亭》以作调剂,由不同旦角演《游园惊梦》、《寻梦》、《写真》、《离魂》这几段。同样经历轰轰烈烈的恋爱,杜丽娘何其幸运,一生只爱一个人就修成正果;而张爱玲却何其不幸,三场恋爱两段婚姻,去不成英国读大学,没有周游世界,没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过了很久独来独往的生活,“有时候无缘无故的那痛苦又来了”,“五中如沸,混身火烧火辣烫伤了一样”。

  看到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到的是:“现在海枯石烂也很快”,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字字惊心。难怪我要以《牡丹亭》的浪漫绚丽,来中和《小团圆》的“痛苦之浴”。尽管爱得死去活来,但太守小姐遇上的是丰姿俊妍有情有义的穷书生,他连“鬼话”都相信,真的掘起坟来让心爱的人还魂,“死工夫救了你活地狱,七香汤莹了美食相扶”。

  《小团圆》是一把冷飕飕的手术刀,不留情面解构所有牵涉的主角配角,唯一获得善良对待的人物,大概只有比比(炎樱∕貘梦)。写胡兰成只用侧写,就已让“无赖人”无所遁形。从称赞胡的眼睛“在她面颊旁边亮晶晶的像个钻石耳坠子”,到后来只“见之雍恨毒的钉眼看了她两眼”。那是“钉”,并非“盯”,而且是“恨毒”的。爱情幻灭了之后,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2010年9月13日星期一

不一样的考场

 听雨歌楼上。多美!多有诗意!

  清凉的早晨,考官和计时员一一报到。一场大雨没有耽搁大伙儿报到的时间,好些还早到了呢。我和同事不定时地站在门外,望着眼前五十米外的考场,雨让考场似远似近。一排水管送下雨水,一致的弧度简直构成一幅美景。平日教学工作忙碌,多难得有这样的清闲站在风雨前,听雨看雨。

  我们闲聊:“学生应该没有听雨看雨的雅兴吧!”倒是我们这些计时员,应该还能在考试开始后,偷闲地享受片刻的风声雨声,外加学生应考的读书声。

  由于是临时校舍,我们的校舍相对简陋。但是,比起许多老师当年求学时的校舍,这里还是好多了。我尝试记忆起当年自己应考的片段,很陌生了。当年,我的母校只有两班小六,可想而知,校舍不会大到哪里。眼前的校舍,已经是当年的好多倍了,但是,对于现代学生来说,这样的校舍,状况大可改进。但是,我们还是必须教育学生,当下的是最实际,最客观的,要有适应当下的能耐。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考试后,学生如释重负。我油然而生敬意,是对学生的敬意。我相信,这样的考场,他们会永远记得,因为他们都是很不一样的考生。处于相对不同的环境,能在相对简陋的考场应考,大家在通过这关后,应该给自己一次掌。我放不下心情,于是又拿起手机,赶忙在同事让考场恢复原状前,立刻去捕捉了一些片段——没有冷气设备的集合场地,较为狭窄的应考走廊,简单的课室……去年的考生,环境好多了。这些片段,纯粹为了收藏和日后回忆。哪一天,这群学生当中,肯定会有人会在朋友群中,骄傲地说起自己当年是如何从简单中走过。只可惜,我没能拍到学生坐在楼梯转弯处待考的情况;拍下的,只是学生离场后的一排椅子。

  校舍重建,届时,当学弟学妹们知道哥哥姐姐当年是怎样进考场应考时,肯定会有“哇”的赞叹。

  比起考官们,我多了一分悠闲。5分钟的计时过程,我还能不时略读冷风滑过,看乌云在天空中飘散的诗篇。某一刻,我还在想,是“乌云白天”,还是“白云乌天”。而我选择相信,对于这群考生,前者比较贴切。

  不久前的学校考试,我还是在烈日直射下计时的。这次,简直是美景处处。

2010年9月9日星期四

隔壁的老虎

 马戏团里的母狮“迪迪”怀孕了,驯兽师们感到迷惑,因为团里的猛兽向来都是分开关在各自的笼子里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经过查证,驯兽师们想起前阵子马戏团搞了个户外演出,由于场地小笼子不够,曾经把“迪迪”和其他狮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只是团里唯一的一头雄狮年事已高,而且驯兽师敢肯定,这头雄狮多年来都不近女色,这么一来,“迪迪”的经手人是谁?驯兽师把目光转向隔壁的老虎!难道当晚隔壁的老虎也和“迪迪”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驯兽师想,若是隔壁的老虎干的好事,那也不会是坏事,因为“迪迪”将来生下的小子就是所谓的“虎狮”了。

  “虎狮”是动物界里的珍品,在野生的环境里并不存在,因为狮与虎的生活习性不一样,很难搞在一起。一般的“虎狮”都是人为安排“搞”出来的,多数是在动物园里给狮虎们制造条件,让它们糊里糊涂的“搞”上。

  不过因为“虎狮”的受孕率只有1至2%,存活率也只有五十万分之一,所以至今世界上仅存的“虎狮”并不多。

  3个月后,母狮“迪迪”果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顺利产下5只小“虎狮”。从这5只小崽子身上的虎纹毛发就可以断定,老爸就是隔壁的老虎没错。

  产后的“迪迪”懵懵懂懂,不知已身为狮母,还将其中两只小“虎狮”压死在自己身体下,其余3只也因为无“狮奶”可奄奄一息

  驯兽师赶紧找来村里的一只大狼母狗“毛毛”充当3只小“虎狮”的奶妈,总算救了3条小生命。
“虎狮”的降临是意外的惊喜。专家分析,马戏团里的虎狮同台演出,天天相处,日久生情,一有机会,偶然偷一下情,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想不到隔壁的老虎一击就中,其受孕率之高,堪奇迹!

  马戏团老板也不要高兴太早,因为“虎狮”的存活率低,最长寿的也只活了207天。下一次想找隔壁的老虎帮忙的话,不见得会再有奇迹!

2010年9月7日星期二

看到

绵羊,肉可食、毛可编织、皮可制革。

  原本以为全天下的绵羊都是一样的,然而,参观了爱尔兰的“绵羊中心”后,才知道绵羊和人一样,也有着不同的潜能、个性和特长。

  “绵羊中心”的员工保尔德以风趣幽默的语调对来自21个国家品种不同的绵羊进行了详尽的介绍。

  “爱尔兰绵羊,特别有礼貌。”说着,他以手杖在地上轻轻一点,那头绵羊,居然深深地向下鞠了一躬,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保尔德补充道:“这类绵羊,天生聪颖,是极少数能接受训练的品种之一。”

   法国绵羊,发育极快,能在短短的15周内长出丰满的肉以供食用,它肉质柔嫩,用来烹煮小羊扒,特别可口。中东国家的绵羊,毛厚、硬、粗、韧,用以编织地 毯,最为理想。苏格兰绵羊,毛儿茂密柔软,编织成毛衣,温暖如阳光。智利绵羊,羊毛柔滑,雨打不湿,织为毛衣,渔夫最爱。英格兰绵羊,毛色亮丽、富有光 泽,是绵织品中的极品。荷兰绵羊全年都可繁殖(一般绵羊只在九月至一月之间交配),它肉嫩、毛丰,品种上佳。纽西兰绵羊,羊角参差,制成标本,美不胜收。 丹麦绵羊,羊毛又柔又长,编织被子盖在身上,连梦也缤纷。巴基斯坦绵羊,无毛,主要是食其肉……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最后,保尔德指着 一只看起来蠢头蠢脑的绵羊,说:“这个品种的羊,肉和毛,都欠佳;除了会繁殖以外,一无所长。”有人问:“羊种来自哪个国家呢?”保尔德耸耸肩,答道: “不能说!”又故作夸张地吐了吐舌头,补充道:“一旦说了,可能会被那个国家告得倾家荡产哪,我可不愿承担这样的法律责任!”

  众人捧腹大笑。

  绵羊愚蠢,不是它的错;而羊脑灵敏、羊肉柔嫩、羊毛美丽,通通通通都和基因有着密切的关系。后天饲养的方式再好,也无法改变先天的基因。饲养绵羊的人,只能顺着它的基因,好好发展并妥善地利用它的长处。

 羊是如此,人也一样。

  非常喜欢最近在电视上播映的一则广告:“看到”。

  当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出现于画面时,旁白是:“别人看到跌跌撞撞,她看到自由体操。”当画面出现一个孩子在水中游泳时,旁白是:“别人看到狗爬式,她看到决心。”广告所要传达的信息是:细心的母亲,能够及早看到孩子在运动上的潜能而精心地予以栽培。

  潜能,就好像是深藏于巨石里的良玉,如果独具慧眼的母亲能“看到”巨石里隐隐闪出的绿光,美玉便能破石而出,绽放万丈亮光;然而,母亲如果看不到,那块美玉也许便会白白地被糟蹋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与此同时,另一种“看到”,也非常、非常重要。

  母亲,应该“看到”孩子先天不足之处,不要硬硬地逼孩子成龙成凤,硬逼的结果,可能会让他惨惨地走上黄泉路!

  想想看,你怎么能逼一块珊瑚变翡翠、你又怎么能逼一块矿石变钻石呢?母亲应该“看到”,价值连城的翡翠和钻石固然光芒四射,然而,细致柔润的珊瑚和粗犷野气的矿石也有别具一格的美呀!

2010年9月6日星期一

初见公婆

我从小就不喜欢算命,总觉得这尘世走一遭,若一开头就能看到未来的路,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即使沿途繁花似锦,也就少了那探索前路的奥妙感。生命的耐人寻味,原就在那一步一履的惊,喜,憾,恨呀!

   十九岁那年暑假,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家婆——K的母亲。K陪母亲来宜兰探亲,顺道过来与我碰个面。望着眼前那笑容可掬雍容富泰的妇人,我忍不住暗叫一声 “哇,好浓的妆哟!”。确实,与素面清净的妈比起来,K的母亲是另一种典型。透着几分职业妇女的精明干练,精心妆扮过的脸上,一对慑人的明亮眸子。华丽的 衣装,让我暗暗惊诧,怎么与K口中的慈母风范,这么不同呢?当年稚嫩的臆想中,慈母应是不沾一丝世俗脂粉的。

  第一次与几位同学到K家作 客。一见满桌佳肴,我的胃就锁住了。心想,这样的菜,怎吃得下去?桌上是猪肚汤、猪肠、炒猪干、炒腰花……竟只有一小碟青菜。对于我这几乎吃全素的人,那 顿饭真是折磨,一直低着头扒白饭,心想:幸好这家人跟我没有关系。K大约将我偏食的毛病告诉了母亲。第二次作客他家,是庆祝我们拿到陈博生奖学金。依然是 满桌大鱼大肉,却有一碟香喷喷的青菜放在我面前。K的父母待我极热情亲切。K送我回校时,向我坦白,为了怕他父母一头热,先跟他们说明:我们俩只是同学, 而且伊菲已订了婚。“省得他们东问西问的。”

  寻寻觅觅多年,终于与K 走到爱情道上,也享受到K父母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家公有时还要心有憾焉地说一句:伊菲虽然不是福建人,我还是非常疼爱她。事业心强,能力也强的家婆,更 引我为知己,时时以我当年优秀的学业成绩为荣。她顺应着我的口味,变换佳肴,让回家吃饭成为馨美的记忆。饭后坐在阳台上听她谈往事,谈她1949年兵荒马 乱时,只来得及带K一人逃到台湾,而已读中学的两个大儿子,是托友人带出来的。K的三个稚龄妹妹,留在厦门老家,由一位亲如姐妹的管家照顾。骨肉分离的憾 恨,是永远难以抹去的阴影,我在她晶莹的泪花中,感受到这个家的沉痛。也体悟到为什么K与我同龄,却显得那么沉稳而忧郁。

  家公长得高大 魁梧,相貌堂堂,曾是厦门炙手可热的政坛红人。身为厦门日报社长,据说解放前,被共党视为第二号人民公敌。家婆来自福州中医世家,18岁就当上小学校长。 一笔娟秀美丽的字,让我羡煞。匆促来台后,在厦门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已如云烟。K说他们初来台湾,无处落脚,东搬西迁,吃了不少流离失所的苦。所幸三个兄弟 都会念书。一路拿奖学金,做家教,没给父母添重担。我与K的父母结缘时,正是他们最安定,经济上小康的时候。家公任职侨务委员会,家婆在省政府工作。常见 他们衣着光鲜参加各种同乡聚会。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福建人的同乡观念那么重!

  而最让我吃惊的是,在我们订婚舞会上,家公家婆翩然起舞,那满场飞的优美潇洒舞姿,让我看呆了。至今难忘。

孩子与煎蛋

一回带孩子到外用餐时,孩子说要吃鱼片汤加一碗白饭和煎蛋。摊主说,煎一盘蛋要三块钱。

  我问道: “一盘有几个蛋?”

  摊主:“三个。”

  “煎三个蛋要三块钱?”我错愕地反问道。对方似要说服我似的说道: “我们要人工、油、煤气。三块钱是不贵的。”

  市场上,三个生鸡蛋约六毛钱。煎三个蛋只需一点食油,又不是用飞机油;再说,煎的是鸡蛋又不是鸵鸟蛋又不加任何料,是挺容易做的一道菜肴,竟然要三块钱!?

  回过头,孩子正朝我这儿瞧过来,心想: “算了,三块钱就三块钱。” 看到人家一本万利在赚,心里还是很疼。

  一天,趁准备午餐给孩子时,我顺便教他如何煎蛋。

  孩子第一次下厨房,显得又怯惧又兴奋。我嘱咐他把鸡蛋在碗边缘轻轻敲裂,再打开蛋壳,让蛋黄和蛋白流在一个小碗,然后用筷子搅匀它。

可他把鸡蛋在碗边缘敲裂时,却让蛋白流到桌子,打开蛋壳时,竟紧张到连蛋壳也掉在小碗里。我让他分两次来煎两个蛋。第一个,我在一旁帮他;第二个我则让他自己处理。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他连开关煤气都不晓得!

  我们做大人的就是以为简单的家务事犹如婴儿喝奶一样,不用教也会。却忘了,当初我们在学做家务和烹饪时,还不是有人在旁教导?而往往孩子连简单的家务或烹饪都不会时,又抱怨孩子长得这么大了什么都不会做。回头细想,这都是做父母的错。

  还好,太太不在家,要不让她知道厨房弄脏了,还让孩子自己开关煤气,她可要担心了。这就如当年我母亲太过担心我们一样:要跑步,怕我们跌倒;要打球,怕我们被球打伤;要游泳又怕我们被水淹。结果许多体育项目,我们都成了门外汉!做大人的,是要放胆的让孩子去尝试做着不同的活动。

  我和孩子一起品尝他煎的蛋,效果还不错。孩子也吃得津津有味,显得那么惬意!

2010年9月4日星期六

过了 第三个十七八

人生第一个十七八的时候,我们在华初新落成的校舍里度过花样的年华。人生第二个十七八,我们在本国甚至世界各处追逐着年青的理想。人生过了第三个十七八,我们来到了一个同“窗”共“聚”,相互探望叙旧的时候。

  几年前我在漫游日本巧遇一位新加坡姑娘,当年最新一届毕业的华初学妹。姑娘答不出来自己属第几届,我心算了一下,第三十几届了。一听我是同校学长,她问:那您是第几届呢?我呀,永远不会记错的第一届。姑娘的眼睛瞪得好大。我心里感慨,已走过了一代人。

  当然华初已不再叫华初了。而在那里求学的,已经是我们同窗的儿女了。认真从我们毕业那年算,1975年,到今年就35年了。如今流行算百年老账,细说从头,祖孙三代,长篇的光阴故事,娓娓道来,再平凡的人事,一涂上逝去时光的釉彩,总是叫人闻之动容。

   35年在这个趋向于活到老做到老的社会里,说长也不算长,说短嘛,用我们普遍一天时间当一天半用的年青岁月的算法,肯定不短。35年,大家要真坐下来细 数,恐怕也是人人一部长篇。从漂泊到安定、从刻苦到享福、从劳碌到悠闲、从苦海到上岸,这是简单直线的说法。这中间的浮沉、起落、血泪欢笑、得失成败,用 35年为一晃的时间段来看,概算则兼而有之,各得其分。在细想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时候,你们是否也不时会停顿一下,在这路上曾经的故人,他们的第二第三个十 七八,过得怎么样?

  刚离开华初的那几年,我们还一年一聚。几年下来,出席的人逐年递减,终于断了线。今年,许禄艺同学,慷慨举旗,订了 9月10日,适逢开斋假日,实预庆庚寅中秋共聚。吁请华初第一届华文文科班同窗们,到Singapore Recreation Club的Lounge 1883,中午12时半开始。如今网络无孔不入的时代,才百来人,失散各处,联络得上的不足三成,实在是有点怅然。托此专栏之便,广告诸同窗,尽量拨冗前 来相聚。或通过电邮tanteeseng@gmail.com与我联系。

2010年9月2日星期四

球衣色彩

小学六年级第一次入选学校篮球校队。

  教练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搞好球队比赛的球衣。于是,我自作聪明,把原本教练交给我的白色球衣染成鲜红色。我觉得这个颜色比较有煞气,也有活力!

  那时候,我已学会丝印技术(跟二姐学的),球衣的号码也是我亲手刻,亲手印。

  搞好球衣后,沾沾自喜,以为从此以后教练对我特别关照。没想到第一次比赛时,球衣严重褪色(唉,忘了加定色剂!),搞到教练很没面子,从此以后我从首发球员变成板凳球员。

  板凳球员的日子不好过。第二年我弃大球改打小球,选择加入学校的垒球队。

  垒球队是冷门球类。同班有个来自台湾的垒球痴,我们推选他为队长,体育老师也乐于让他当队长和教练。垒球队一队9人,各司所职,九上九下,没有人会坐冷板凳。

  我加入球队的第一个任务又是要我搞好球衣!

  队长找来各种国外的垒球杂志,指着“巨人队”、“红袜队”等的球衣外套,要我参考设计。

  那是我第一次搞“服装设计”,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有艺术细胞,而且我二姐是搞服装设计的,这种任务交给我总没错。

 一星期后,球衣外套衣裤等都设计好了,队长非常满意。

  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我的老毛病又发作,把原本白色的长袖球衣染成了我最喜欢的“鸭屎青”。这个颜色没有红色煞气,但却有点诡异,会让对方迷惑和捉不着头绪!

  这一次我也吸取了染篮球队球衣的惨痛教训,不但定好色,也好好清洗了几次后才“出货”,保证不会让教练和球员们“漏气”!

  今天我还是继续从事这种“染色的生涯”,不同的是我把颜色染在画布上而不是在球衣上。那些曾经褪脱的球衣三色彩竟不知不觉回到画中来。

2010年9月1日星期三

好人居住的地方

瑞士男子擅闯地铁车厂涂鸦案,轰动一时,终于结束了。

  此人一表人才,又是受高薪的专业人士,行为却如此恶劣。所以当被告上诉要求减刑,反被加重刑罚的结果揭晓后,相信对很多居住在新加坡的人来说,应该是大快人心的。

   高院法官拉惹在判决书内说道:“来新加坡游玩或工作的外籍人士,我们都以礼相待,唯一要求就是他们必须尊敬和遵守我国的法律。他们当然有权认为我国某些 法律跟不上他们所谓较‘先进’的法律系统,但即使他们不认同我国法律权限,他仍不能在我国犯了法后,要求法官考虑他非本地人,而给予他特别待遇。在法律 下,人人平等,判刑不会因被告的国籍而有所差异。我们的涂鸦法固然严峻,但这也是确保我国市容干净美观,公物和社会秩序不遭破坏的主要基础。”

  法官的一番话,让我忆起1994年18岁美国青年迈克菲因涂鸦数辆汽车被判鞭打四鞭的一案。

   记得当年我尚在英国剑桥念书。初到校园跟朋友谈话时,发现当地很多人都对新加坡不熟悉,有些人甚至从没听过“新加坡”这个国家名字。这怪不得他们,那时 中国和印度都还未真正崛起,当地报章五花八门,种类虽繁多,但内容非常偏西方,都是欧洲和美国新闻,很少看到亚洲信息,更不要说报道来自小小新加坡的新闻 了。

  但是一件迈克菲事件, 却令“新加坡”这个名字一夜间成为很多报章上的头条。

  我那时住在国际宿舍,左邻右舍都来 自不同的国家,而右边邻居是一名美国青年,平常我们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客气。迈克菲被判刑隔天早上,我门外不知何时被人张贴了该天报章的头版新闻。此人还用 红笔把迈克菲事件圈了起来,旁边更注上了“野蛮新加坡”(barbaric Singapore)的英文字眼。

  我敲了邻居的大门找他评 理。半晌后,门被打开,只见邻居两眼瞪着我,嗤笑说以鞭刑作为刑法的国家不算文明,只能是个野蛮社会。当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应他:文明或野蛮是个人看 法,但很肯定的,新加坡是个好人居住的地方,我们只欢迎好人前来。你若是坏人,即使再文明,都最好不要来这里!

邻居大概被我吓着了,接不下腔。

  多年以后,我仍然对我国坚持是个只给好人居住的地方,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