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3日星期二

落差

有阵子很喜欢刀郎唱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嗓音沧桑悲凉中,带点西部的粗犷。往返中国大陆历时20余载,至今未曾踏上世界屋脊之称的西藏,也没去过王洛宾吟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新疆。

  然而从客居北京五年,多次寒暑的体验,足以想象西部和大西北严冬的肃杀,90年代初期的首都,近郊地区也很破落,冬季的傍晚天暗得早,街上行人绝迹,偶尔有路过的老大爷,推着堆放黑煤球的板车,隐没在深沉的夜色中。

  将北京寒冬的酷冷、萧瑟程度翻倍,再把想象中的面积扩大许多倍,也许就接近新疆的真实面貌。然而那也未必准确,尤其对我们这些没有大江大河经验,来自蕞尔小国的人来说,现实绝对和认知有巨大落差。

  北京面积1万6800平方公里,足足有20几个新加坡,对我们而言已是庞然大城,而新疆是166万平方公里,有100个北京那么大,如此广袤无比的疆域,大过东南亚许多国家,显然也超出我们的思维空间。

  作出上面的表述,主要的意思有两层:一是必须认识到我们确实很小,但小的是国土,胸怀与格局,不能变得鸡肠鸭肚;咱们虽然小,却不是微不足道,反倒是“微而足道”,分量比块头要大得多,分量轻重有个客观认定,“自大”当然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空间狭小、人口众多竞争激烈,容易导致斤斤计较,国人“小心眼”的行为并不罕见,组屋邻里、小贩中心、地铁巴士,都有“小家子气”的行为,心胸狭窄气急败坏,搞到呼吸困难就坏事了。

  第二层的意义在于,对拥有的一切必须懂得珍惜,对先辈和父母更要感恩。我们没有分明的四季,许多人却有“笑傲江湖”的本钱。不要说对冰雪世界见多不怪,连需要预约的南极之旅也不乏报名者。

  然而见多却未必识广,见闻也不能保证变成知识,很多时候肤浅的有知,比无知更具误导性。比如我们旅游欣赏冰雪,切莫羡慕长居北国,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他们的艰苦,不是我们可以想象。

1990年,桂兰街拆了,但只拆一边,另一边保留,重新装修。被拆的那排店屋,走入了历史,一了百了;保留下来的这排,像失去了作伴几十年的亲友,今后要在风雨岁月中,守着百岁高龄的桂兰街。

  最近到桂兰街跑一回,被拆掉的那排屋子没发展,空地一块,通往巴刹的那个小巷,还留下少许痕迹。我告诉自己,童年时代,我和母亲就是从这条小巷走进巴刹的。

  被拆掉的那排屋子,其中有一间是文化奖得主英培安的家,三十年前我到过,印象最深的是,屋子里的书架又高又大,摆满了书,整个墙壁一片书海,爱书的我,心中赞佩不已。

  从培安的家出来,走到桂兰街的路口,面对大马路的,是大新酒楼。那时孩子还小,曾带他们去吃过点心。大新酒楼的对面,是中佛药行,再往前走,便是连城街。

  连城街还算幸运,两边的店屋没有被拆,虽然经过美容手术,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整条街披上艳丽的新装,风姿绰约,但昔日连城街的乡情,老街的沧桑美,永远找不回了。

2012年1月2日星期一

回望过去

每个人都有一座看不见的城市,只有你才熟悉她的声音、味道和曾经发生过的事。尽管沧海桑田,这座城市永生不老,在它纵横交错的窄巷里,只有你才能解读出那些细节的含义。

  每次回家,总有机会到从小长大的地方走走,由那家最熟悉的咖啡店开始旅行。里面的摊贩已经几番易主,唯有那家有名的炸香蕉摊还在,很多年了,我就再也没有尝过那味道,它恒久不变的存在却让我感觉安心。

  不知道食客们知道吗?在他们坐着大快朵颐的位置,很多年前,有一个小孩在同样的地方爬格子或做作业,关门时就会由储藏室搬出孟加拉床睡觉,那种木结构的帆布床,现在应该已经绝迹了吧,它十分坚韧,要睡很长的时间,才会报废。

  他们不知道的,过去的咖啡都是在炭火上烤煮并保温的,炭火上还能烤面包,设计十分聪明。每天下午会有人把面包送到店里,他们或许都没看过那么大的面包,足足有半截手臂那么长,表皮是乌黑亮亮的,透着香香的焦味。我们先将那层烤焦的面包皮削掉,就露出柔软,宛如婴孩肌肤的白面包,面包皮也不会浪费,我们拿到公园水池喂日本鱼。当时的冰块也是巨大无比的,工人用铁钩将冰块由运冰车一直拖到冰箱,要用的时候还需要用戳冰器将冰块戳碎。当时冰箱里都是瓶装汽水,不只占位而且沉甸甸的,它有好多缺点,但握在手上却令人感觉幸福。天气热的夜晚,我总是开着这些冰箱的门吹冷气。

  新的一年,我们都习惯展望未来,但我确实对总会来的未来提不起劲,也相信只有在过去里才藏有对未来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