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综合诊疗所老人特别多，他们起得早，门刚开就来了。我起不来，不过又不想搭9点的上班特挤车，只好学他们一大早去复诊。做完检验，见过医生，等到领药时，是一小时以后了。
在领药柜台前，自己已经没有名字，而变成了一组号码，配药师从来就认号码不认人，最多是走到他面前时才让你自己报上名来，核对一下。难怪，从来没人喜欢药味重于人情味的地方。
坐前排的两个老妇，由各自的女佣陪着，不用说也是孩子工作忙，抽不了身，还好有女佣可以代劳；女佣倒是笑容满面的，丝毫不以为苦，挽[wǎn]着老妇的手臂，小心翼翼，贴心亲切，而且能说方言，老人很安慰，不时跟她有商有量，不由得想，我老了不知能否碰到好女佣？
引起我注意的还是两老的对话：
“你来拿药啊？等很久哦。”
“不会久啦。人老了，真没用，前天摔了一跤，真惨，周身病。不知几时会死？”
“哈哈哈，不用急，船还没到，就是没到。”
“像搭飞机旅行吗，你的那趟没到，急也没用，时间到了，自然会来。”
“哈哈哈，你说对吗？”
我听傻了。
眼前这个豁达[huòdá]的老妇，也许过着幸福晚年，偶尔一点风湿发作，所以说的话特别乐观；也许已经过尽千帆，遍尝人生况味，死亡不过像搭船乘飞机，引渡你到另一个国界去度假，今世不过是一个过境，来世是另一个。
如此潇洒。真正与死神短兵相接时，不知道老妇会不会说：嗨，我来了，这是船票，我的护照行李在此，统统交给你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