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5日星期四

音容宛在

我很珍惜但我不懂如何维系单纯地建立起来的友情。我以为真正的友情应该像草木一样从容生长,毋需特地浇水除虫施肥。我以为朋友如果还在那里,即使十年没有联络,重逢的时候感觉仍然像昨天才分别似的。空间上的距离为我筛掉了不必要的酬酢,时间上的距离则为我筛掉了不少朋友。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即使是老朋友了,也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跟整个世界老死不相往来,足不出户,心如止水,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偶尔打电话来关心我一下,答应写信给我,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于是主动写信骂他:“你的信是不是寄到冥王星去了?!哈——罗——!我还在地球上啊!”
  其实我“音容宛在”,而且兴趣多到十只手指都数不完。最经济的是做白日梦,一分钱都不用花;最手到拿来的是游手好闲;最有益身心的是旅行;最快乐的是旅行的时候,给蚂蚁一样营营役役的老朋友写一张明信片。
  生活在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城市,怎么可能不食人间烟火?那天晚上,站在路边招德士招了近一个钟头,后来又在德士上丢失了雨伞。一场久违的倾盆大雨,把我淋成了一尾“湿”魂鱼。
  虽然别的地方,例如曼谷,也有跟他们一样的害群之马,但我总是一笑置之,毕竟都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只是一名游客。但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这些情愿停在路边等待水鱼自愿上钩,或者漫天开价,水蛭一样吸取像我这样的可怜老百姓的血汗钱,也不肯老老实实做好本分的无良德士司机,就是让我脾气暴躁。
  今天下午坐德士回家,我住的那个住宅区名叫Taman Sri Kucing(猫园),住宅区外面那条大路名叫Jalan Kucing(猫路),途中听见这个马来司机讲手机,慵懒顽皮的口吻,像在跟谁调情似的:“我现在在Jalan喵~喵~……我正前往Taman喵~喵~……”让我忍不住窃笑,当下跟这个城市言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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