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2日星期四

阿奇说

记者对阿奇郭利斯马基说:“你也不常来美国了。”阿奇说:“我爱纽约。纽约永远是我喜欢的城市。但我的护照上没有我的指纹,所以我过不了关。”   阿奇问记者:“你去过芬兰吗?”记者说:“我还没去过。”阿奇说:“别去!生命已经够闷了。”   记者问阿奇:“你为什么不去中国?”“飞机禁烟那么多个小时!除非我坐专机。”阿奇说。阿奇是个烟囱。阿奇认为一部电影最好片长70分钟左右,这样他才不会看到一半的时候烟瘾发作。“再说,中国还有文革呢!”记者笑说:“文革早就结束了!”阿奇说:“真的吗?我看还没有吧?!”   这个芬兰导演最大的野心,就是拍一部即使没有字幕中国村妇也看得懂的电影。   据说芬兰人都不喜欢阿奇的电影,因为阿奇把芬兰拍得那么落后,那么脏,好像所有的芬兰人都是“生活在他方”的抑郁无望。这个“据说”让我大吃一惊:原来阿奇拍的是芬兰人!我一直以为阿奇拍的是我。   记者认为阿奇的新片“Le Havre”有一种童话式的乐观主义,阿奇说:“我天生就是这么乐观,我控制不住自己。”记者说:“对人性还有一点信心总是好的。”阿奇说:“不,我对人性一无所知。”   “我这辈子绝不会拍数码电影。”阿奇说。阿奇打算跟胶片一起被淘汰。“电影从光诞生。我是一个filmmaker,不是一个pixelmaker。”   阿奇痛恨好莱坞。阿奇说:“好莱坞狗屁!让美国佬去赚钱吧,当他们的钱多到装不下时,我再从地上捡几个小钱——这就是我们说的艺术电影。” 但阿奇也讨厌某些偏执的欧洲导演,例如彼得格林纳威,阿奇说彼得格林纳威的电影都是大便。   这就是阿奇。当年阿奇考不上芬兰电影学院,就是因为他太愤世嫉俗了。2003年,《没有过去的男人》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阿奇因为抗议美国出兵伊拉克而拒绝出席。先一年10月,我心爱的伊朗导演阿巴斯遭美国海关拒绝入境而无法参加纽约影展。阿奇本来也会出席这个影展,但他在机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打道回府。   不过,阿奇对自己也毫不留情,他一直自认是个懒惰糟糕的电影人。记者不以为然:“但你过去30年表现不俗嘛!”阿奇说:“在瞎子的国度,独眼龙也可以称王。”记者不信:“真的没有一部是你满意的吗?”阿奇说:“如果我满意的话,我就不会继续拍电影了。不过,如果到死都没有一部作品是自己满意的话,还真的很糟糕,所以我会继续尝试下去。我很想说这部‘Le Havre’是我的收山之作,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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