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8日星期二

当我们和昨天相遇

上课时,一个初中生对我说,他在“脸书”上告诉朋友,我是他的老师。他还对朋友说,我讲课时就站在他前面,相不到一公尺。学生的话让我忽然意识到,在教学中心的课室里,我和中小学生的身体距离,的确远比在大学讲堂里和学生的距离来得近。这种“近距离”,往往让我“看清楚”师生之间微妙的缘分

  因为近距离,我清晰地看到了,那一个个从小学高年级过渡到中学低年级的男学生女学生的脸孔,那些正在形塑中的个性,逐渐分明的人生轮廓,竟是如此生动。

  因为近距离,我常在课室里,认出了一些似曾相识的脸孔。一问之下,果然就是几年前,坐在同一课室里的某个学生的弟妹。对我而言,那才是教师和学生之间的私密“脸书”――我在眼前学生的脸上,读到了昔日他的兄姐的赤子神情;与此同时,我也温了当年自己和那学生的兄姐相处的情景。

  如此微妙的“温书”,恐怕连为人父母者也未必体验到。毕竟长期相处,久而不觉子女之间的相似;日日同住,也就没有再度遇见少年的惊喜。

  老师也是人,倘若当年那学生曾经令自己疼惜,那么对眼前酷似他的弟妹,难免会有连学生自己也未必察觉到的关怀。如果那学生曾经令自己在教学上有所,那么眼前的“再版”脸孔,也许是岁月给予的另一次机会,让当老师的人,不动声色地有所“补偿”――对学生,也对自己。

  以这样的情怀来近距离阅读学生的脸孔,我往往选择将“岁岁年年人不同”误读成“年年岁岁花相似”。其实每一朵花都是不同的,是那春天里绽放的姿态相似吧?其实每一个学生都是不同的,只是在老师眼里,那些成长中的生动脸孔,得格外相似吧?  

  那个在“脸书”上和朋友谈起我的学生,问我有没有“脸书”的户头,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其实我想对他说,我拥有更为生动的个人“脸书”,也常常“温书”――岁岁年年,对着似曾相识的脸孔,近距离地,遇见还有余温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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